“你来做什么？”



    夜九卿回身，上下扫视，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的轻嗤，“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呵，还有更狼狈的。”



    顾明月拿开脸上用衣服撕碎的带子，露出一条长长的裂缝蔓延，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那一刻，他咬着牙，颤抖的牙齿差点咬碎。



    “是谁做的？”



    夜九卿道，“告诉我，是谁干的！我杀了他！向朔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他们是不是想死！”



    “拜你所赐，向朔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顾明月抿了抿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夜九卿大脑飞速旋转，突然他明白了什么，眼睛一眯，道：“你去动云鸳了。”



    顾明月点头，如实回答：“她也死了。”



    “你忘了我对你的叮嘱？你简直该……”



    “我只差一步就能报父母之仇，她却要阻我。”



    顾明月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情绪，“她才该死。”



    “你犯下了大错……”



    “是吗？”



    顾明月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揩着手指上的血，“我很好奇，你这么在意她，是想娶她？你想做皇帝？”



    一言追来，夜九卿罕见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他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心里如翻江倒海般。



    做皇帝吗？看似是一切主宰，但上面的腥风血雨却远比手中的权利来的多。



    不知过了多久，夜九卿才缓缓开口：“皇帝的诱惑选比不上一生随性。”



    顾明月“哦”了一声，没了下文，显然他的回答没让她觉得有意思。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苏月，宇文家只是一把刀。你真正想杀的，是执刀之人。”



    顾明月边低头用衣袖擦着脸上流下的血，边往木屋走去，并未答话。



    “我很难不怀疑是你为了来凤陵才有的这疫疾。”



    一道凌厉的风吹开他两侧的头发，剑直指眉心，霜雪绽开。



    她轻声道：“若利器从眉心刺入，人会当场死亡，感受不到一丝痛感。”



    似是一个医者平常的科普。



    “你想要试试吗？”



    夜九卿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能和他打的不相上下，区区一个云鸳不会让她这么狼狈，难道她一直在等……



    “你杀向朔是为了让我背锅？！”



    沙哑到极致的嘶哑声，怒气在喉咙中晕染成一个下降调。



    顾明月笑了，剑指着眉心画圈，似在逗弄一只暴躁的小猫。



    “是啊，我等了他很久。”



    与其让自己背负这么大的压力讨生活，不如找个有实力的背锅。



    “我应该庆幸你给我这个机会？”



    “不用谢。”



    “呵……哈……苏月啊苏月，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夜九卿怒极反笑，“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作为回报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记得宇文舟吧，我昨天出手救了他。可我又怎么可能随意出手救人，甚至带他去天牢看望家人最后一面，你知道为什么吗？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很像你阿娘？”



    看着那张平静如水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夜九卿狂笑不止。



    “他还真是好孩子，勇敢正直，品行纯良，甚至害怕拖累我，一直离开天牢才撑不下去……可惜啊，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有一个幸福的家，被那个为他们、他复仇的姐姐又毁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疯掉？”



    剑往里深了几分，血从额上横流下来，滑过面具，一路流进衣领，他笑着，笑成恶魔。



    “你带来消息，于我而言远比宇文氏的凌迟之刑更加残忍。”



    “自然，我们要一起难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