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
 


    “就让你看着云雪，怎么弄的满身伤痕？”
 


    苏朝稍怔，起身把一块石子踢到溪水里，水里的圆盘四散，漾着粼粼涟漪。她笑了笑，又抬头望向前方的树木，问道：“阿姐，你养了蜜蜂？”
 


    “没有。”
 


    “那怎么老有蜜蜂嗡嗡叫？”
 


    “是谷里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苏朝竖起耳朵听着，发觉真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又把蹲着身子把头埋进膝盖里。
 


    “阿姐，我……”苏朝脱口而出，然而才说了三个字，就已经后悔。
 


    顾明月沉默着，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妹妹将心中的郁结告诉她。
 


    时间在风声、水声中悄然流逝，两姐妹在溪边一蹲一站。明明幽静的凄凉透骨，却让两人久崩的精神安定。
 


    “阿姐，我做了错事。”
 


    苏朝闭了闭眼，还是坦白出口。
 


    “过而不能知，是不智。知而不能改，是不勇。”
 


    “是……我不是个好女儿也不是好妹妹，我丢了爹娘的脸面，也丢了你的脸面。明明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千万次道理，却毫无用处，我还是和一个男人……我是否真的就是周娘子口中说的脏东西？”
 


    “阿朝，站起来。”
 


    苏朝迷茫了。
 


    顾明月又一次强调，“站起来，阿朝。”
 


    苏朝起身，却不敢看她，眼神一直往下瞟。
 


    “抬起头，看着我。”
 


    苏朝慢慢地抬起了头，顾明月上前轻捧着她的脸，与之对视，道：“阿朝，不许自轻自贱，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
 


    “阿朝，你也不是脏东西，你是阿姐的小太阳。只有你好好的，阿姐才能好。明白吗？”
 


    “阿姐……”尾音还没有落尽，她就已经流了眼泪。
 


    这些天，苏朝总在后悔沉沦当时的情欲。她害怕世俗的眼光，更害怕阿姐的责怪。
 


    好在一切还来的及。
 


    “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是元宝的声音。
 


    顾明月牵着苏朝连忙往外面走去。
 


    元宝这边一直盯着这个似人非猪的东西，他身上的气味很熟悉，但这模样它却从没在哪里见过。
 


    “你biu在额面几晃，看biu清。”
 


    这话说的像是冬日里漏风的棉袄，啥也包不住，元宝听的一脸懵，大脑袋一下往左瞅瞅一下往右瞅瞅。
 


    顾明月两人过来看到那人时，也不禁皱眉，不仔细看还以为野猪成精跑到家里来了。
 


    “远包肖四么？”
 


    顾明月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宇文舟？”
 


    “属骨娘？”
 


    “……”顾明月突然一句话也不想回，某个雨夜的记忆又零碎的浮现在脑海中。
 


    “苏姑娘。”
 


    宇文舟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虽然他们在这个谷里一起生活几日，但顾明月一直戴着面纱，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今天也才看到。
 


    顾明月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脸不仅肿成猪头，还混着血和泥土，头发也散了，乱七八糟的，不忍直视。
 


    她又问了一句，“你做了乞丐？”
 


    “额木有，额￥&”
 


    宇文舟原本想上前，被元宝又拍了回去，他一手抱着头一手打它的翅膀，“元宝元宝，你又打我，你这只坏鸟，我再也不喂你谷子吃了。”
 


    苏朝捂着嘴笑，她侧过头悄悄问顾明月，“阿姐，他就是宇文舟啊，怎么傻傻的，你不是说他还挺聪明的。”
 


    怎么阿姐描述的总和她看到的不一样呢。
 


    “你还来，我和你拼了。”
 


    元宝丝毫不惧，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挑衅，“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