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呆呆的趴在床上，嗓子又干又痒，背上也火辣辣的疼痛。



    “咳咳咳……”



    云雪嗓子实在难受，忍不住咳嗽起来，又扯到后背的皮肉，痛的龇牙咧嘴。



    “喝水。”



    苏朝为其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在嘴边，不多时便被饮完。



    “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救下了云老太太，你以后在府里会过得比现在好。”



    “好？”云雪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现在死了，以后过得好有什么用！呵呵呵，阿朝，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哦，我终于明白了，你们强迫我吃下凝香丸，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我推出去送死，对不对！”



    云雪道：“你要利用我，就不该从第一天起就处处护着我，为我出谋划策，让我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对你产生依赖。你就该像云易一样。”



    “可你还活着，你所期盼的都会得到。”



    苏朝平静的听着，搭腔的语调也淡淡的，云雪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无力感。



    “期盼的……我只知道我胸腔的颤动，久久不能平静，而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理解。”



    云雪尽量将正脸往里偏，苏朝也懒得看她的表情，只知道枕头上湿了一片。



    苏朝想，枕着湿枕头很不舒服。索性蹲下身子，告诉云雪，“与其在这样的事揪扯，不如想想最爱凑热闹出风头的赵如霜，为何今日不同来感恩寺？”



    云雪本想这辈子都不再搭理苏朝，却也忍不住回了一句，“或许她早知道有人在竹林埋伏？”



    她突然想起那句——



    “是不是老太婆怀里那女的？”



    云雪捏住床单的手指止不住颤抖，在她为背叛和那么多死去的人而感到悲恸时，这些人是否在气急败坏没有杀掉她。



    她以为即便是有些恩怨，但至少血浓于水，更何况，她不过是做了他们以前相同的事，他们却要杀了她。



    “推她落水的是你，我还救了她！”



    反咬一口这种事，苏朝见得不少，阿姐也说同处于偏执的人理论，就如同是对牛弹琴。即便把事情经过缘由一字一句说清楚，那人也不会听，只会在自己所认为的越陷越深。



    “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是你让她九死一生，让她颜面扫地。还有，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没有指责我的权利。只要我想，我能让你深陷天堂，也能让你瞬间掉下地狱。当然，如果你受不了想要求死，我也可以满足你，大不了我重新再换一个人。”



    一席话说完，床上的人也蔫了气。



    云雪想说母亲知道了不会放过云易的，可母亲又算的了什么，母亲甚至走不出云家，只能仰仗父亲鼻息。至于祖母他们，他们仰仗着云鸳。



    没人会为她出头。



    苏朝拿了个新枕头替换了云雪头下的枕头，用帕子擦了擦云雪的脸颊，“别哭了。”



    “你真的要换掉我？”



    “骗你的。”



    “没有人会为我出头。”



    “我会。我会让他们一个都不好过。”



    像是什么呢？



    像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



    云雪哭过一场又沉沉睡去。



    窗口飞来只大白鸟，歪着头打量屋内，直到看见掖被子的苏朝，兴奋的叽叽喳喳，原地飞转了几个圈。



    “嘘——”



    苏朝做了噤声的手势，放了床帐，走去窗口摸了摸白鸟的头，取出它脚腕上的信笺。



    看完放入熏炉内燃烧殆尽，遂提笔回了封，绑在白鸟腿上，喂了些食，白鸟满足的挥翅离去。



    房门被打开，张二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女医和宇文竹茹等人。



    女医上前替云雪把了脉，看了伤口，在离去的路上又对苏朝叮嘱了近几日的注意事项。



    苏朝一一应是。



    张二娘吹温了药后，又命几位侍女扶着云雪用了药，宇文竹茹看着床榻上迷迷糊糊的云雪，坐在一旁捏着手帕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