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轻盈地垂坠而下,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外间的阴云密布也只是让室内看起来更加温暖舒适,轻快的钢琴曲回荡在厅内,不时掠起奢华的暖意。
这是场小型酒会,受邀的客人并不多,所以气氛还算不错,客人或三五成行,或两两结对,私语声轻笑声伴随着钢琴曲袅袅娜娜和谐融洽,如果不看个别人的话,实在称得上宾主尽欢……
裴泽忍不住示意谢忱望向此次宴会的主人,眼中带着笑,“你不觉得很过分吗,搞得像是捉奸酒会一样。”
他眼中带着些许嘲弄,看着手中的饮品在玻璃杯中滴溜溜转了一圈,形成一个小小的蓝色旋涡,对面的崔护分明被盛放在杯中,缩成一小团暗色的黑影。
真是可笑,一只甘愿被顾宝珠戏弄的狗在这里办家家酒表演护食,明明是狗,却扮出正主的样子,敌视着每一个人。
谢忱望向他视线所及之处,倏忽转头看裴泽,“最近倒是很少见你。”
裴泽仰头饮下一大口,舔舔唇笑道:“眼下事情比较多,露面的机会比较少。”
谢忱若有所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吵闹声转移了注意。
裴泽“哟”了一声,抱住双臂,看向处在视线中心的崔护,他瞧起来像是只昂首挺胸的小斗牛,此时正仰头冲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莱昂耀武扬威。
“……你以为说这种话就可以摆脱你的嫌疑了吗,别忘了,你也是我家养的狗,想要你不好过,我有的是办法!”
莱昂耸起肩张了张手臂,在领了顿骂之后,只是表情无奈的离开了。
裴泽感到了可笑,他再次联想到胡乱攀咬人的狗,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大。
只是,他的笑意在对上崔护的视线时凝固了片刻,他看到崔护朝着他走了过来。
“完了,下一个轮到我了,”他低声对谢忱说道,顺便眨了眨眼。
崔护望着他的动作,漂亮的脸上流露出轻嗤,“你看得挺开心啊。”
裴泽收敛了笑意,很是认真地说道:“抱歉,我知道这场酒会算是追悼酒会,不过顾宝珠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她活着的话,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为她这么伤心,节哀。”
崔护忽然笑了一声,像是猜中谜题一般瞳孔缩放了下,很是笃定地冷道:“她在你那里。”
裴泽的神色冷下来,“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只知道她坠入江中,如今还没有消息。”
刚刚也是这样诈莱昂的吗?裴泽忍不住想要蹙眉,却还是强忍着,十分严肃地望向崔护。
崔护追问道:“那你敢让我去你那里搜查吗?”
“这是你家族的想法还是你个人的意志呢?”裴泽仿若已经从崔护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精致的脸庞重新染上柔和与平静,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带着些许聪明人特有的令人信服的中肯来,“老实说,我不明白为何你会对她如此的……执着,她其实只是一个有点野心的普通人,大多数时候,她总是会要求我拿出什么东西交换才肯对我付出,相信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你可是捧出了你们华氏的研究成果,只为了和顾宝珠索吻呵呵……真是低贱、卑劣、下等。
可在监视顾宝珠的自己是否也同样低贱呢?裴泽否定了这条论点,他只是为了保护顾宝珠而已。
他看到太多人对顾宝珠献上殷勤,这让他感到了难以容忍,顾宝珠对他们的忍耐仿佛是对他的惩罚……可真是奇怪,明明是顾宝珠始乱终弃,为什么他最终憎恶的却是这些蠢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