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磕头退出,归山擦把汗,责怪劳伯英,“你干嘛狂吠,那是万岁爷呀。”
劳伯英莫名其妙,“我没呀?我就是照实说而已。”
小桂子追出来,“两位大人留步,皇上有命,命两位安抚好告御状的苦主,胆敢传出有碍皇上名声的只言片语,你们等着挨板子,还要满朝大人围观。”
两人这才知道皇上虽然笑了,气性却没消。
“知道咱们这位主子的脾性了吗?”归山悻悻向前走。
“去哪?”
“劝劝那位可怜的没了女儿的男人。”
二人走到门口遇到李仁,归山远远便行礼,“给五爷请安。”
李仁点头,也不停留直向殿内走去。
他已经长成一个挺拔昂然的少年。
他的年纪颇为模糊,生下后一直不被李瑕认可,后来生母亡故,他还年幼,记不清自己出生年月,所以只按大约时间入了皇子玉碟。
由于经历比其他皇子丰富,又饱受磨难,他看起来比其他皇子都成熟。
十五岁的少年个头也已经超过凤药,缺少这个年纪少年的活泼。
归山却知道这位金尊玉贵的五皇子,在水灾时潜入婴堂摸清买卖婴儿的情况,顺带扯出个大案子。
有多大他就不知道了,都是听公主提起一嘴。
说不定马上震惊朝野的抄家就和这位少言的皇子有关。
……
含元殿内,李瑕看着这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在殿中跪下。
他没对李仁上过心,但李仁是几个皇子中最稳重,最用功的一个。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不起来这个眉目清朗却少年老成的儿子。
这次将陇右与京城官员勾结查得这么清楚就有儿子的功劳。
他才十五岁!就敢以身犯险潜入满是“蛇鼠”,最穷最险的婴堂。
那是心黑手辣之徒的大本营,最穷的人集合在一起,不会有好事。
越底层的互相辗轧越凶狠。
他不但扎下根,还成了事。
这小子有胆量有谋略,不愧是凤药带出的孩子。
“有事起来说。”李瑕缓和了语气。
也许是李仁和他少年时太像了,总让他想起旧时光里最不堪回首的一段。
李仁却没有起身,“父皇,儿子有事求父皇恩准。”
李瑕拉下脸,每日最讨厌听到的就是“恩准”二字,全是求他的。
求官求财求宽恕……他拉下脸问,“你想要什么?”
“听闻贡山匪患严重,还和边境外的叛军有染,儿子想去清查此事,还想摸清那里的地形地貌,那里条件恶劣,若要收服没有准确地图是不行的。”
“儿子先行,将来父皇想收服边境,也好有个准备。”
李瑕诧异地看向跪地的少年,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十分认真。
“你才十五,敢去那么远的地方?那可是很危险的,别以为你执行过一次皇差,就能吃得下这个苦。好歹上次是在京城,你喊一嗓子就有人能救得了你。”
“贡山远在北境,穷山恶水刁民,你有什么事传消息回来加急都要走二十天……”
“儿臣知道那里情形复杂,所以才想为父皇分忧。”
李仁心内不服,皇上仍然怀疑他的能力,永远看不上他,嘴上却说得堂皇。
李瑕有些感动,“需要朕给你准备什么吗?”
“一道圣旨即可,儿臣遇险好到官府求助,父皇可传消息过去,说有私访的钦差。”
“很好。”李瑕欣赏地看着这个平时并不显眼,连出生时辰都不清楚的儿子。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用携带圣旨,传出消息给当地官府,以及微服私访三重方法,来保证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能保全自身。
很机智了。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