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与杜心悦之间私下有来往,别人或许不知,他二人怎会不知?因此二人只当这是小情侣之间表达爱意的手段,俱都婉转劝道。
乔履谦本不知祁翀与杜延年之间还有这层关系,此时也听明白了,叹了口气道:“天下士子苦读十载考取功名,方得朝廷授以六七品之职;今一女子无功无劳,仅因裙带之故授五品外朝官,岂非荒唐至极?此诏若发出,天下士人的脸面何存?”
“乔公言重了!”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罗汝芳见杜延年脸色越来越难看,忙出来打圆场,“陛下向来重视女学,或许有什么新的举措也未可知。”
罗汝芳这话虽是蒙的,倒也蒙了个八九不离十,同时也给杜延年提了个醒。他抓起桌上的诏书便往外走,罗汝芳知道他这是要进宫面圣,忙追了出去:“鹤寿!我与你同去!”
可没想到二人这一趟却跑了个空。
“陛下一大早就出宫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二位相爷今日怕是等不着了!”吕元礼恭恭敬敬道。
“吕都知,陛下去了哪里?老夫自去寻他!”杜延年沉声问道。
“回杜相,陛下走的急,没告诉奴婢要去哪里,奴婢也不知道。不过陛下留了句口谕,命奴婢带给杜相。”
“陛下说什么?”
“‘诏书今日必须发出,否则以抗旨论处!’这是陛下原话!”
“这......”杜延年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罗汝芳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祁翀这是摆明了态度:我知道你反对,但是反对无效!
“二位相爷慢走,奴婢先行告退了!”吕元礼看着杜延年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就忍不住腿肚子哆嗦,连忙先跑了。
“鹤寿,陛下这是有意躲着咱们,站在这儿也没用,先回去再想对策吧!”见杜延年呆立不动,罗汝芳劝道。
杜延年无奈点头,二人往宫外踱去。
“惟师,你说陛下这又是走的哪一步棋呀?”
“我也说不好,不过咱们可以推演推演!”罗汝芳停住脚步,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悄声道,“你可以想想,若你今日真将这份诏书发出去会是什么后果?若你抗旨不遵,坚持不发这份诏书,又会是什么后果?”
“若是发出去,我会被满朝官员的唾沫星子淹死,最终不得不自请罢相,离开朝廷,如此还能稍微留些体面。若是不发,陛下必然降罪。看在我那女儿的份上,老命不至于丢了,大概还是个罢官去职的下场!惟师,我这首辅怎么着都是到头儿了!罢了,就这样吧,正好回去带孩子!”杜延年越说脸色越黯淡,甚至有些气馁了。
“那原因呢?若说陛下是冲你来的,总有原因吧?你——得罪陛下了?”
“惟师,你我每日同衙办公,我做过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杜延年苦笑道,“我还不够鞠躬尽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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