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茶客 作品

第210章 风流世子俏神医(第2页)

 

禁卫们拥着萧逐风,笑谈:“副使竞驰之术又精进不少,看来长乐池百戏,又没有我等出风头机会了。”

 

他身侧禁卫回道:“你要出风头机会干什么?想力争上游?升迁也没听说靠仪卫百戏升迁的。”

 

“肤浅!我是那种人吗?我苦练竞驰之术,当然是想在祭典上演给心上人看,好教她看见我的英武风姿。”

 

“心上人,陆医官吗?”

 

闻言,帐棚下正分发水袋的年轻人动作一顿。

 

裴云暎抬眸,淡淡看他一眼:“你喜欢陆曈?”

 

说话的禁卫不好意思挠头,“大人,不是我喜欢,咱们殿前班,不敢说十之八九,但绝大部分都、都喜欢陆医官吧。”

 

这话不假,殿帅府的五百只鸭子可以作证。

 

又有一年长些的已婚禁卫凑近,幸灾乐祸道:“甭想了,你没机会,陆医官有心上人了!”

 

裴云暎神色微动:“心上人?”

 

已婚禁卫大剌剌道:“前几日重七,我陪夫人去潘楼逛乞巧市,我瞧见陆医官了。”

 

他神神秘秘开口,“陆医官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举止亲密,进了乞巧楼上兰夜斗巧!”

 

“就是当日我隔得太远,只看见一个背影,那男人先进了楼我瞧不见,本想跟上去探个清楚,怕夫人以为我有了二心,这才作罢。”

 

他拍拍胸:“但我可以作证,陆医官绝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逛了乞巧市,名花有主了!”

 

一个年轻姑娘,只会和心上人去“兰夜斗巧”,陆曈此举无疑证明这一点。

 

闻言,一众禁卫全都捶胸顿足,大骂哪个杀千刀的诱走佳人,一会儿又发誓要拿出大理寺查案的劲头,查出是哪位人才在殿前司五百只鸭子眼皮底下先发制人。

 

萧逐风欲言又止。

 

这群人似乎忘记了自家殿帅和那位女医官曾有过一段风月流言。

 

或许是选择性忘记。

 

最先说话的禁卫挤到裴云暎身边,讨好道:“大人,你同医官院比较熟,陆医官隔三差五也要为小小姐施诊,您发发慈悲,帮兄弟们一个忙,问问”

 

“那个和陆医官一同逛街,兰夜斗巧的王八蛋到底是谁?”

 

裴云暎看向他,扯了下唇角,“王八蛋?”

 

“是是是,王八蛋。”

 

他点头,卸下护腕,把水袋往桌上一扔,不紧不慢往前走去,直走到木竿前的黑色骏马前翻身上马,才抛下一句。

 

“是我。”

 

黄昏夕阳染红长街。

 

仁心医馆里,陆曈坐在里铺翻开手中杂书,苗良方和银筝坐在药柜前,一个盘点今日医案,一个描新手怕的花样子。

 

日头斜斜穿过门前,残阳照亮书页,恰好映亮一段字。

 

“银渚盈盈渡,金风缓缓吹。晚香浮动五云飞。月姊妒人、颦尽一弯眉。”

 

“短夜难留处,斜河欲淡时。半愁半喜是佳期。一度相逢,添得两相思。”

 

是首南歌子.七夕。

 

银筝看了一半的话本就放在桌上,陆曈看方子看累了,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瞧见此处,不免有些出神。

 

距离七夕,已过了好几日了。

 

门前忽而传来银筝的招呼声:“小裴大人。”

 

陆曈抬头,就见李子树下,年轻人踩着满地金色碎影走了进来。

 

苗良方揉了揉眼睛,银筝先站起身,笑道:“小裴大人先坐,我去泡茶。”

 

他便也不客气,笑着一点头,走近陆曈身侧。

 

陆曈陡然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拿医术遮面前话本,奈何晚了一步,话本已被这人拿了起来。

 

裴云暎扫一眼书册封皮的字,神色顿时古怪。

 

“风流世子俏神医”

 

他沉吟着看向陆曈。

 

“你喜欢看这个?”

 

这话本名字未免容易使人误会,陆曈冷着脸一把夺回:“不是我的。”

 

他扬眉:“哦。”

 

陆曈强调:“银筝的。”

 

他又“嗯”了一声,语气仍是意味深长。

 

陆曈:“”

 

这根本说不清。

 

苗良方从药柜后绕了出来,看着裴云暎问:“裴大人怎么突然来了?”

 

“来拿宝珠的药。刚好今日顺路,由我代拿。”

 

苗良方“噢”了一声,站着没动。

 

裴云暎淡淡一笑,苗良方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试探地望向陆曈。

 

“小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陆曈:“”

 

银筝掀开毡帘从里头走出来,把泡好的热茶放到桌上,笑着对苗良方道:“天晚了,杜掌柜和阿城都回去了,铺子里也没什么事,苗先生回去歇着吧。有事,我去庙口寻你。”

 

苗良方又看了一眼陆曈,见陆曈已然默认的意思,遂又叮嘱几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待他走后,银筝也进了小院,里铺木门关上,裴云暎在陆曈对面坐了下来。

 

“还不到取用宝珠新药的时候。”陆曈道:“殿帅这是记性不好?”

 

“是你记性不好吧。”他提醒:“是不是忘了我东西?”

 

陆曈莫名:“忘了什么?”

 

“姐姐生辰时,你承诺给我打的绦子呢?”

 

陆曈愣了一下,回道:“我什么时候承诺给你打了?”

 

他打量她一眼:“看来,根本还没开始啊。”

 

这人莫名其妙。

 

陆曈提醒:“殿帅,我好像从未答应过。”

 

“你不是说,陆家家训,一饭之恩必偿吗?”

 

他笑:“好歹兰夜斗巧那次,我替你赢了梳篦,要你一只彩绦不过分吧。”

 

不说还好,一提兰夜斗巧,似乎有模糊画面逐渐清晰,陆曈心尖微动,一时垂眸无言。

 

屋中安静一瞬。

 

裴云暎“啧”了一声,笑着问道:“你这是问心有愧,不打算抬头看我了?”

 

陆曈立刻抬头,怒视着他。

 

他忍笑,道:“不逗你了,说正事。”

 

“我已安排人进了太师府,如今戚玉台院中护卫中,有一人眼角带有红色胎记,那是我的人。”

 

他道:“你若平日有麻烦,可向此人求助。若你遇到危险,他也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陆曈听得怔住。

 

要在太师府中安插一枚暗线有多困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当初光是接近戚玉台,也费了极大功夫。

 

偏偏裴云暎这样做了。

 

沉默良久,陆曈开口。

 

“太师府难进,安排人进去并不容易。若我出事,你的眼线也就废了。”

 

她看向裴云暎:“值得吗?”

 

裴云暎轻笑一声。

 

“太师府的人都不正常,全是疯子。”他望着她,气定神闲开口,“我怎么敢把债主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呢。”

 

陆曈不语。

 

“况且,”裴云暎话锋一转,“也不算白帮忙。”

 

“下月我生辰,我要看见绦子。”他语调轻松,“陆三姑娘可不要又出尔反尔。生辰那日,我会让青枫来接你的。”

 

陆曈:“你”

 

他抬手,把桌上茶水一饮而尽,提刀站起身来,“我还有公务,要先走一步。”

 

走了两步,忽又转过头来,轻咳一声。

 

“话本”

 

他视线扫过被医书挡上的籍册。

 

“还挺有意思的。”

 

言罢,笑着出了门。

 

陆曈:“”

 

银筝掀开毡帘出来,见裴云暎已离开,看向陆曈:“小裴大人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坐坐?”

 

这话说的,裴云暎和医馆很熟似的。

 

陆曈蹙眉。

 

“他又不是医馆的人,不必对他客气,”陆曈收起话本,“下次茶也别泡了,让他渴着。”

 

银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又感叹:“姑娘和裴大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总觉得”

 

陆曈心中一跳:“觉得什么?”

 

银筝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觉得,姑娘待他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