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秋云仍然不动如山。
“……夫人？”
叶秋云的沉默让江黛越发不安。
她的反应和江黛以为的反应完全不同。
就像早上晁嘉玩笑所说：卓英朗要敢对他做什么，叶秋云会跟卓英朗拼命！
人人都说叶秋云把卓云庭宠得不像话，可得知卓云庭遭难，甚至在知道他很可能是无辜的情况下，叶秋云竟然毫无反应。
难道不应该立刻出门去找卓英朗、或是去水牢看望卓云庭吗？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根本不符合常理！
终于，叶秋云在沉默许久后开口了。
说出的话，却让江黛动作一滞。
“小姑娘，你——就是昨夜潜入卓家的那个小贼吧？”
军刀于袖口处落入手。
江黛反手抓紧刀柄，盯着叶秋云的后脑，缓缓眯起眸子，“夫人，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卓家掘地三尺、搜捕一夜，只要那个小贼不会飞，就一定能有所收获，可是至今，都没有抓到那个小贼。”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收留了那个贼，还帮她打了掩护。”
叶秋云语气平静。
“昨夜我听他说起的女孩描述，似乎和你格外相符呢。”
“最重要的是，小姑娘，你冒着被抓的风险亲自来找我，显然很在意他的死活，难道，不是吗？”
她将自己的猜测一字一句说来。
江黛没有说话。
抓紧手中雪白的锋刃，佛像慈悲面容于刀刃上映出。
“我说对了？”
叶秋云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并不慌张，仍在轻笑。
这个女人，简直心细如发，聪明得可怕。
江黛盯着她的背影，声音沙哑：“那，夫人现在是要叫人来抓我了吗？”
“抓你？”
叶秋云摇头，“抓你于我没有任何好处，这种事，我不会做。”
闻言，江黛缓缓将刀刃放下。
反而十分欣赏起眼前的这位夫人。
没有好处的事，不做，这无利不起早的处事方式和她真是高度相似。
“时间不早了，”叶秋云声音轻柔，“早些离开卓家这个是非之地吧，不然，可能就走不了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您知道了二少出事，还跪在这里不去救他？”
因掩着门，这会儿佛堂内檀香味儿愈发得重了。
听到江黛的问句，叶秋云双手合十，声音十分平静。
“正如我所说，昆沙要的是一个结果，现在结果已定，我又何必再去惹一身麻烦？”
江黛一怔，蹙起眉头：“可他是你的亲儿子！”
她实在万分不解。
“卓云庭”可是叶秋云失散多年、才找回来的亲生儿子！
昨夜叶秋云还亲手做了糕点送到房里给卓云庭吃，为什么现在一听卓云庭‘杀’了伦恩，就直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冷漠无比？
“呵呵，如果是亲儿子，当然是要救的。”
“但——如果是为了个假扮云庭的警方卧底，就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叶秋云笑着站起来，倏然，旋身看她。
江黛瞳孔骤缩！
对方那双始终如水温柔的眸中春水竟早已凝成了厚厚霜冰，正闪烁着窥破一切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