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 52 章(第2页)
又要以诡谲的方式相处吗宁雪滢不懂卫九为何喜欢虚假的温馨,明明都清楚彼此是在做戏。
“你用晚膳了吗”
“还没,一起吧。”
宁雪滢后悔问出口,但问都问了,也不好收回。她起身向外走,吩咐青橘端上饭菜。
围坐在兰堂的食桌前,两人安静用膳,只有青橘在不识闲儿地介绍着菜品。
宁雪滢习惯身
边围绕着这只活泼的“小雀鸟”,卫九却嫌她话多,但碍于宁雪滢在场,也不好赶人。
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宽厚温和的夫君。
入夜,到了宁雪滢最头胀的时刻,不知要如何以温柔”的口吻将人撵去书房。
卫九从湢浴出来,身上穿了件雪白中衣,单薄的绸缎料子遮挡不住腿部结实的线条,尤其是,过于明显。
宁雪滢假意在榻上看书,一直不敢直视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人。
卫九也不催促,只说灯火暗容易伤眼。
已过亥时,宁雪滢有些熬不住,于是合上书,半是疏离半是隐忍地问“你不回书房吗”
自知一旦拒绝,彼此又要回到剑拔弩张的相处方式,卫九垂头盯着猩红毡毯,温笑道“你睡了我再走。”
能劝他离开已是不易,宁雪滢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赶忙走到床帐边。
卫九向一侧挪去,用余光盯着她爬上床的动作。
掖起被子,宁雪滢翻身面朝里,无声地逐客,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自觉离开。
她重重叹出气,有意表露出烦躁。
可在她看不到的背后,卫九正隔着灯火,描摹着她的身形轮廓。
婀娜浮凸,玲珑妖娆。
没有旖旎和狎昵,隔空的描摹亦被灯火镀上一层光芒,剔透的有些虔诚。
卫九不知自己怎么了,自从那日发热被她照顾一晚,就辨别出了人情的冷暖。
他渴望暖。
僵躺的宁雪滢心里打鼓,不知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总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想法一出,她立即摒弃掉。
卫九怎么可能喜欢上谁。
不过,他若真的具备七情六欲,又与卫湛喜欢上不同的女子,自己该如何自处
烦乱的心绪在睡意中淡化,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听到均匀的呼吸,卫九走近,漂亮的凤眼映出女子的虚影。
翌日寅时,宁雪滢醒来,身侧平整空置,她抱着被子靠在床围上醒脑,在听见隔扇被拉开的动静时,稍稍侧头。
帷幔半垂,视线被遮挡了些,只能看到那人劲瘦的腰身被官袍的革带勒住。
一只玉手伸进帷幔,掌心上放着一个袖珍雪人。
又迎来了一场雪吗
宁雪滢发觉,卫九很喜欢做手工活,且都是圆滚滚的样式。
接过冰凉的雪人,还没说什么,那人就转身离开了。
时辰不早了,他该去上朝了。
这一冬的雪属实下了太多场,导致剿匪归来的禁军队伍艰难行进。
抵御着呼啸的北风,季懿行默默走在拉运棺椁的车队旁,嘴唇被冻得干裂发白。
有将领邀他一同乘车,被他拒绝,说是担心有山匪余孽劫持车队,毁了他的功劳。
将领嘴角一抽,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年轻人,有着赤裸裸的立功之心
,不容别人争夺。
太子坐在华丽的马车内,手捧暖炉,淡淡看着这一幕。
与前往大同镇时相比,这个人的话变少了,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不知他是否会想办法替“父”报仇,还是苟且于即将降临的富贵。
队伍又行了多日,于二月初七步入皇城,距离会试还有两日。
会试将由礼部在贡院举办,共三场,各地学子们陆续赶来皇城,下榻在各个客栈或会馆。
剿匪禁军回城的那日,除了太子和主帅,其余将士未立刻见到圣驾。
接风宴被安排在当日的戌时,也非所有剿匪的将士都可参加,但季懿行必然在邀请之列。
当他满身风霜地出现在户部尚书府的门前时,葛氏抱住他泣不成声。
当娘的,多数时候不期许孩子能立下丰功,只求他们平安顺遂。
季朗坤难掩激动,使劲儿拍了拍儿子的背,笑得合不拢嘴,“臭小子,回来就好。”
其余姊妹兄弟也纷纷上前嘘寒问暖。
面对一拨拨的关切,季懿行却连笑都变得敷衍。
他疲惫至极,只想蜷缩进被子里补上一觉。
当他得知自己在被山匪活捉期间险些致季氏倾覆,心中恨意难以填平,更为憎恨宫里的那个人。
“杜絮走了”
提起这事儿,季朗坤极为自责,可寻人至今也未得到任何音信,而送去杜氏府邸的书信说不定还在路上。
“为父想好了,等寻到絮儿,咱们用八抬大轿再把人接回来,以弥补”
“不必了,走了才好,一了百了。”
后院无妻室,季懿行反倒觉得轻松,对这个娶错的妻子始终没有半分情意。沐浴过后,他去往自己的书房,继续翻找昔日与宁雪滢的书信,之后请来父亲,当面对质。
季朗坤被问得发懵,“为父都不知你与宁家小娘子有过书信往来啊。”
“难道会不翼而飞吗”
“那谁知道”得知儿子不愿将杜絮接回来却还惦记别人家的媳妇,季朗坤老脸一横,拂袖道,“木已成舟的姻缘,哪还有回旋的余地死心吧。”
季懿行冷笑,这个父亲就是这样,好面子胜过一切。若是换成尹轩,是否会竭尽所能,帮他将宁雪滢抢回来呢
无名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打翻架格上的摆件泄愤,“父亲用孩儿的功劳换回丹书铁券,可与孩儿商量过”
季朗坤顿住步子转回身,“丹书铁券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能保季氏门第长盛不衰,为父觍着老脸向陛下求得,你还不乐意了”
“我想要的是掌兵,如今父亲求了丹书铁券,让孩儿如何在御前再求一次实权”
原来气性在这儿啊,季朗坤降了降自己的怒火,苦口婆心道“陛下一向多疑,信任的将领就那么几个,是不会轻易更变他们手里的兵权,你是求不来的。”
“那还能求来什么荣华富贵孩儿缺吗”
看着暴怒的儿子,季朗坤感觉到极为陌生,“你是长久压抑了委屈无处发泄吗”
季懿行缄默,是啊,当然了,可那份委屈,无处倾诉,也不能诉说。
当晚接风宴,景安帝亲点了季懿行上前,当在觥筹交错中看清青年的脸,他慢慢步下地平,来到青年面前,隐约记起赵得贵曾与他说,季尚书府的嫡三子与贤妃生得很像。
后来见过画像,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赵得贵。”
“老奴在。”
“杀了那个画师。”
赵得贵抖三抖,嘴上应“是”,实际上早劝说那个画师收了银子离宫了。陛下贵人事忙,即便下了杀令,也不会特意去核实,只因那画师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景安帝扣住季懿行的肩,颤抖着嘴皮道“孩子,你娘是”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看了过来。
季朗坤一惊,不知陛下要做什么。
卫九握着茶盏饮啜,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庞。
早有尹轩的提醒,季懿行并不诧异皇帝的失态,忍着莫大的委屈和仇怨,低眉顺目地答道“回陛下,末将的母亲乃是蓟州葛氏家的六娘。”
蓟州葛氏
景安帝沉默良久,像是陷入某段回忆,随着一声轻叹,又重重扣了扣季懿行的肩膀,“卿家手刃佞贼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天子金口玉言,难能可贵的机会,在场的年轻武将无不艳羡此刻的季懿行。
季懿行握了握拳,按捺住怦怦的心跳,没有虚假客气,深知机会不可失,直言道“末将有两个心愿。”
景安帝露出深深笑痕,“说”
“一是掌兵。”季懿行徐徐转身面向坐在太子身侧的卫九,眼底有万丈旧怨源源流出,终不需再隐忍让步,“二是想要让詹事大人的妻子二嫁于末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