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也默默点头表示认可,只有麦小苗一头雾水,这么一幅除了顶部,其余地方烟熏火燎变得黑乎乎的画作,怎么就成了“保藏完好”了?
“哎哟!那可太好了!”周至笑道:“我们在蜀中,还真吃不到这一口!”
这也是乾隆皇帝的心爱之物,在许多以乾隆为主角的宫廷画作上,都能看到这张画案的身影,而且乾隆还因为过于靡费下内旨让造办处今后不得再干这种事儿,因此虽然是孤品,但其身份来历却是可以得到证明的。
“这是我国书法家协会的会长,启老爷子,他也是学者和鉴藏家。”周至介绍道。
目前的结论依然还是:《汉武射蛟图》原作的年代,与张僧繇属于同一个时代,根据画作绘制者的精到笔法,应该是宋代宫院画家,而这样的画家精心临摹的,绝不可能不是前朝名家的绘画作品,加上题款和绘画独特的几处特征,这幅画应当是目前为止所发现的,最有可能是张僧繇亲笔原作的作品。
直到目前文保界对于《汉武射蛟图》的真伪激烈地讨论着,即便周至举出画作上汉武帝的通天冠和臂膊两处证据,证明这张画作的规制远早于宋代,为宋代名家临摹以前的画作,但具体是不是临摹的张僧繇的真迹,大家还是在吵吵。
现在这幅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原装货,从画作装裱好以后就没有改变过,无论是画轴、画囊、裱褙用的绢、绫、锦,都是明初的规制和材料。
袁先生就跟王老爷子使眼色,那意思是这姑娘不一样,肘子这都“我们”上了。
“还没呢。”周至装可怜道:“在丰台那边给专家们问得……人家倒是留了饭,我们还是落荒而逃!”
启老和袁老都凑到画案前,仔细端详起来。
好东西自己会说话,根本就无需多言,那些内嵌在墙体中的特种玻璃柜里的精美瓷器、青铜器,以及陈列的各种家具,悬挂的古琴,铜炉,桌上的笔筒,名贵木材繁复拼镶的条案,黄花梨螺钿的屏风等等,无不彰显着这里的隽永深厚。
“这幅画是如何保存得这样完好的?”袁先生不禁喟叹道。
“我猜极大的可能性是因为画作的主角是女性。”周至说道:“这幅画被奢香夫人携带回水西宣慰司以后,估计在漫长的岁月里都是被妥善珍藏,绝不示人的。”
古代尤其是明清两朝,对女性眷属形象的隐藏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尤其是奢香夫人这样地位尊崇的伟大女性恐怕更是如此。
虽然说奢香夫人本是少数民族,但她将儿子安的从小就送到京城跟从名师学习,连名字都改成汉人的名字,因此学得汉人习俗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过在一千四五百年的历史当中,安氏经历过多次内乱,反叛,还有吴三桂的清剿,连祖庙都被焚毁过好几次,这幅画连同两千多册彝文典籍能够被马先生收集,不能不说是一种万幸。”
“嗯。”袁老点头:“还有可能就是当地毕摩很早就将这幅画藏到了娘娘庙里,知道那个地方的人本来就少,少数民族同胞肯定也不知道这幅画在汉族地区的价值,只将当做祖先供奉起来,只有崇拜之意,没有觊觎之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