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完全放亮了。
林晓晓的心,就像被撒了一把盐,守着浑身冰冷的王海,她的内心恐惧,心头被撕扯得鲜血汩汩。
此时的她没有眼泪,也没有了往日的专横跋扈。
她的这一幢楼已经歪斜了,但是,远比四周附近的要强很多。
其实在七十年代,楼房盖到3层就已经算是高的,但是灾难过后,狼山城中心地带都被大地掩埋成为了天坑。
不光如此,还从天坑里面冒出来了汩汩的水流,的确如送信员所说,成为了一个湖。
此时,湖水的四周,围着无数名扼腕兴叹的救援人员。
雨声淅沥,清凉打在救援人员的脸上,他们望着湖水叹息。
一旁有个四十几岁的幸存者都不知道流泪了,他站不住,坐在湖边,沙哑着声音喊——“老天爷,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你还我家人,还我家人,”
他忽然找寻着四周,又抓起砖块瓦砾朝着湖里扔过去,“咚”的一声响,湖水泛起来了水花算作回应。
“我女儿呢,我儿子呢,我那大肚子的老婆呢?我老妈老爸呢?我,我该怎么办?”
幸存者拍打着地面,“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残酷,人都没了,连个骨头渣子都不让我留个念想,你怎么这么狠心?”
“虽然你没让我丢命,可是在这没有亲人陪着的情况下,我还不如随着你们去、落个踏实清净。”
趁着救援队沉浸在悲痛之中不留神,幸存者不再说话,他猛然起身。
“快拦住他!“救援队的队长反应快,赶紧呼喊距离幸存者最近的那个手下。
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一个纵身就跳下了湖。
面对着深深的湖水,面对着湖面上只有一呼一吸之间、就消失了水花消失了水泡,大伙面面相觑,心情复杂。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也是群居的动物,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家里人忽然全部消失了,的确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他们对着湖水叹息,泪流,最后只能听之任之,队长命令全体人员都摘下帽子,朝着所有遇难者三鞠躬。
沉默了几秒,队长带着这一波救援队撤离着,他们要去坍塌的城市边沿处坍塌的建筑物里去挖人刨人。
他们分散开来。
“有人嘛?”
“有人嘛?”
“有人吗?”
外面传来了救援队一声声空灵的喊叫。
论谁都知道,这句空灵的问话,那更深一层的含义,其实就是——还有人活着吗?
林晓晓身体一震,她缓了一下忐忑着,当救援人员喊了几十遍后也不见一人应声,扭身想走时。
林晓晓挥舞着红色的上衣,那是结婚时王海给买的。如今,却成了一面救命的红色旗帜。
就听楼下,救援人员高个的喊道,“不对,我怎么看有个女人在挥舞红绸子?”
“那还看啥,还不赶紧上去?”
“可楼梯是斜的。”
“那也要上去,整个城市,不是也没活几个?”
林晓晓听了,又是一阵悲痛欲绝,可是,该后悔的也来不及,与王海也做了心与心的对话,那也是阴阳相隔最后的告白。
自己活着……她拉抹了一下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