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细思极恐(第2页)

    “你去寻人救人,可发现有疑点?”

    李幼白又喝了杯茶水,回答说:“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河二爷不仅私种药田,而且拐卖孩童青年女子,从询问得知,出海的倒是极少,大部分都被送去别地充当劳奴,女子则是贩卖到青楼中去了。”

    “禁药的利润倒是极大。”法昭临点头说了句,目光看向李幼白,道:“陪我去司郎中府邸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客栈,共同坐上马车前往司郎中住处,作为目前明面上的主谋,他可能就是河二爷与马三爷中央的支点,平衡两人在港口地位从中获利。

    一路上并不临近河口区域,却一直能够感受到那头的喧嚣,成群结队的兵卒在街上奔急往大河的方向跑去,法昭临掀开车帘往外瞥了眼,某一时刻,她忽然出声。

    “想不到阴阳家的人也到中州来了,那是东皇太一座下的两名宝君之一,看起来像是擎日圣君的座驾。”

    法昭临缩回脑袋时,李幼白见她娥眉蹙了一下,略微不适的神情一闪而过。

    如今大秦,天底下威名最大的莫过于三大家族,法家,阴阳家与公输家,阴阳家作为统御指引一方走向的执棋者分掌部分兵权,权利与法家不分伯仲。

    阴阳家会来中州,应该是与北方战事有关,其内部职权,多以法家领导为主,见法昭临并未多说,李幼白懂事的没有询问。

    拐过几条街巷后来到司郎中府邸外,整座宅院,现在全被兵马司的兵丁层层围堵,门口把守重兵,周边百姓不许靠近。

    两人到了以后,法昭临本想借助自己法正女儿的身份进入,结果不好使,反倒被兵马司的指挥使给丢出去了。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指挥使一脸正气,公事公办的样子,根本不惧法昭临的法家身份,任凭法昭临怎么说都没用,李幼白暗自推测,应该是法正在背后下达了某种命令。

    无法入内也就不知道里头具体情况如何,时间等的不久,几名仵作和捕快从里头走出,并且带来了消息。

    司郎中串联江湖门派,结党营私,贩卖私盐,拐卖人口,如今东窗事发在家中书房上吊畏罪自杀!!

    他在临死前留下遗言交代了一切,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因惧怕律法刑罚加身,不得已只能给自己留个体面,希望府衙对他所全部供出的罪行上,对他网开一面轻判家人。

    “看来我想的不错,的确还有背后推手。”法昭临看着司郎中的尸体被抬出,脸色难看的说道。

    李幼白轻轻按在她肩头,安慰说,“官场如商场,一人身死全体得福,死他一人能救下更多的人,历来如此不必介怀。”

    分别之后,法昭临很是疲惫地回了家,看到爹爹书房还亮着烛灯,她沐浴完后想着心事就推门走了进去。

    烛灯前,法正依旧在慢条斯理的翻阅着文书,丝毫没对女儿的到来有任何表示,法昭临坐在旁边,默默等了一会,发现爹爹一言不发,她开口说:“司郎中在家中上吊自裁了。”

    “铁律严明,司郎中犯下多项重罪,理应凌迟处死,他畏惧刑罚上吊自裁合情合理。”法正淡然道。

    法昭临接着说,“可女儿认为,其背后肯定还有黑手,我们应该再次主动出击,探查司郎中尸首并且保护起来,继续抓捕背后真凶。”

    听闻此言,法正终于停下动作,端起茶盏喝了口水,缓缓说:“我且问你,权大,还是法大?”

    法昭临想了想,没有能够回答出来。

    法正盯着女儿,烛光将他的背影映在装饰单调的墙面上,略显苍老,他叹息说:“律法至上不过是空口白话,法的存在,是给予皇权掌控天下的一种手段,控制人世间运作规律的手法。

    在律法面前,我们惩奸除恶,可你不能够忘记,无论奸恶,正义,他们统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律法的绝对臣服,或者说,是对皇权的臣服与认可。”

    “法由权定,权由人拿,我们法家在陛下手中,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女儿啊,你长大了,今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法家仅仅只是秦皇手中铲除异己的刀,我不会徇私枉法,可终有一日,这把刀是要回到刀鞘里的...”

    隔日一早,前来中州城的百姓组团去衙门报了官,一路通畅,由知府大人陈学书亲自受理,带头抓拿犯案的江湖贼子,一连在城内击破多个看押肉猪的窝点。

    只可惜,那两个名叫牛氏与孙氏的人家一直没能找到,而李幼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户家人在街上游荡,逢人便打听家人去向。

    李幼白看在眼里并不好受,还不用去监药司报道,法昭临也没再来找她,估计是被法正锁在家里给完全禁了足。

    案件即将落下帷幕,李幼白坐在自家书房中,翻阅着韩非墨送来的信件,说是三国演义已经能够通过水路畅销运卖到东州那头了,销路正在慢慢打开。

    这一刻,李幼白脑中画面一闪,细思极恐起来。

    猛然回想起前天和法昭临打开木盒的场景,她随意翻看时的偶然一瞥,依稀记得,有部分人口和禁药,都通过水路借以利用押解流犯的站船运送到上京去了...

    又过一日,远近闻名的人口失踪案终于在府衙的不懈努力下告破,幕后真凶就是河二爷与马三爷,告示被衙差拿出来张贴在街边的告牌上,一时间,民间群情激奋。

    知府陈学书在街边亮相,拉扯着老脸,拱手向乡亲们致歉,言说此事是有朝中官吏与之同流合污,这才酿成大祸,言罢,差人将关押在木车里的嫌犯拉了出来,一路前往菜市口准备斩首。

    李幼白一身朴素的男子打扮,揣着手再一次躲在人群里看砍头,那早已死去的河二爷与马三爷的尸体也都被拉了出来,用麻袋裹着头,看不出死活,僵硬的被压在刑台上准备斩首。

    她看得一阵唏嘘,晃着脑袋挤出人群,朝着远处的市井离开了...